投稿邮箱:snedunews@163.com | 人员查询 | RSS地图 | 设为首页 | 收藏本站

沉默的大山:藏在皱纹里的父爱

  晚上刷抖音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周日是父亲节,对于这个节日我没有任何概念,亦或是觉得这个职业与我无关,当我的儿子为了完成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给我捶背时,我恍然大悟,自己竟然也是一位父亲。然而,这样平淡却又特殊的节日把我的思绪带到了在老家那片土地上辛苦劳作的父亲。

微信图片_20250615105631.jpg

  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父亲沉默寡言且严肃,也许因为他是军人出身,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童年时期的我一年只能在过春节的时候见到父亲,当时他的工作在北京。因此,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我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或者做错事而被他训斥。好在我小时候的学习成绩一直都还不错,所以在每年春节前都能背上父亲给我在北京买回来的书包,让同村的小伙伴也是羡慕不已。

  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给父亲写信,用稚嫩的圆珠笔给他汇报着我的学习情况、奶奶的身体状况,当然还有在村子里和小伙伴的一些趣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锻炼了我的文字功底,为我以后从事文字工作中有着必然的联系。当然,这是后话。

  父亲是一个孝子,在我6岁那年,爷爷去世后,他就想尽办法把工作调回陕西。谈何容易啊!直到我10岁的时候,他不顾姑姑们的反对,毅然放弃“北京户口、正式工作”,和邻县国企的一个人“对调”回了陕西,开始了他每天上下班骑自行车往返60公里的状态,也开启了有更多时间照顾、陪伴奶奶的生活。

  回来后,父亲所供职的那家国企效益很差,再加上1998年金融危机,正直的父亲不愿意给领导送礼,成了单位里被下岗的一员。生性好强的父亲不得不另辟蹊径,搞起了养殖,和母亲起早贪黑的辛勤劳作,日子仍未有太大的起色。无奈之下,父亲联系了还在北京工作的战友,再上北京。然而,这次他去北京不是“正式工”,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从陕西进京打工的农民工。那个时候我刚上高中,同村和我一样能上得起高中的小伙伴已经不多了。

  虽然有老战友的帮扶,但毕竟是在建筑工地上打工,只是干活比其他工友略微轻了一点,即使这样,父亲仍然很卖力的工作,生怕别人说闲话而让老战友难堪。

  我上高三那年腊月初一,父亲的亲弟弟、我的二爸(堂叔)因病去世了,殁年38岁。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所有家人难以接受。父亲坚强的处理二爸的后事,还要安慰年迈的奶奶。直到二爸入殓那天,他用手轻轻的合上二爸那双难以闭上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二爸下葬的前天晚上,父亲把我叫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你二爸为啥殁了,就是没有上过学,只能在工地上打工,挣钱不容易。所以生病了也不敢去医院,耽搁了......”那一夜,刚过18岁生日的我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

  挑灯夜战、发奋图强。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2001年高考,我勉强考上了一所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在父亲的要求下,我在镇上把录取通知书复印了两份,和表姐一起去了村子南头的坟地,给爷爷烧了一份。另外一份,烧给了二爸。

  转眼几年过去了,我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报社工作,父亲总是叮嘱我,要为“可怜人”多说话、多发声。以至于后来的很长时间里,老家周围十里八村的很多人都有我的手机号码,不管是在工地上干活拿不到工钱,还是在工地上发生事故,或者谁家遇到了不平事,都会给我打电话,“你是记者?你爸让我给你打电话......”虽然有时候有点烦,但想起父亲的嘱咐,我也只能顺从。

  第一次和父亲顶嘴是弟弟上高一那年暑假,看着不努力学习的弟弟,我给父亲打电话,和他商量看能不能给正值青春期的弟弟转学,这个打算立即遭到了父亲的反对,“他不努力学,就是放在清华大学附中都没用。”而在我看来,给弟弟换个环境也许会更好。随着母亲的助力,父亲基本默许了给弟弟转学的事情。

  弟弟也算争气,高考虽说不是特别理想,但是比我强。一转眼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弟弟也是有福之人,找个陕南姑娘谈恋爱,很懂事,是一家医院的护士。这让之前为弟弟婚姻大事操心的父母亲心情好了许多。

O35A5179.JPG

  2024年国庆节期间,弟弟终于结婚了。向来严肃的父亲也是喜上眉梢,穿上给他买的新衣服似乎还有些不自然。当主持人让父亲上台讲话的时候,紧张的都忘记了念我之前给他写的稿子,只说了一句“大家吃好喝好啊!”就匆忙把话筒又递给了主持人。

  退休后的父亲闲不下来,仍然打理着家里的二亩地,和村里其他人一样,栽了猕猴桃树。父亲不打麻将,不喝酒,整日里泡在猕猴桃地里,年近七旬的他奔走在附近的村子,和种猕猴桃的“老把式”请教今年有什么新品种,什么时候施肥、授粉......二亩地的猕猴桃全部让我和弟弟拿来送给了朋友,没有卖过一分钱,父亲虽然唠叨两句,可也无可奈何。

202506151113027583.jpg

  父亲的烟瘾很大,因为这件事情没少挨母亲的骂。但他总是不吭声,依然自顾自的吞云吐雾,时而伴着几声咳嗽,又悄悄地骑着三轮车下地干活了。直到今年3月份,父亲体检的时候查出来胃上有个瘤子,在检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和弟弟都瞒着他。而一向心细的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也没有明说。和弟弟商量过之后,弟媳妇托关系把父亲安排进了交大一附院。做手术那天,我放下手头的工作直奔医院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而那时弟弟还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中午一点半的时候,手术终于结束了。我们兄弟二人将父亲推回病房,随后的日子里,我们在医院轮流照顾。也许是上天眷顾,父亲胃上的瘤子是良性,没过几天就出院了。

微信图片_20250615105621.jpg

  出院后的父亲抽烟少了,不过当他偷偷抽烟的时候,我的两个儿子就开始监督了“爷爷又抽烟了!”担心母亲数落,父亲赶紧转过头看着我,而我知趣的支走了孩子。在我看来,抽烟是父亲唯一的爱好,抽了几十年也戒不掉。同时,还担心村里人笑话“两个儿子给他爸连磨砂猴都买不起。”而父亲,也知道只有我懂他,让他抽烟。后来,父亲很明显地抽的少了。


202506151113197116.jpg

  前几天,母亲问弟弟,“你爸这次住院花了多少钱?”弟弟说,花了好几万。我给父亲说“要不把你的退休工资给我们,带全家人出去旅游,你看咋样?”父亲装着没听见,不吭声。母亲瞪了父亲一眼,“看你爸,提到钱就装着听不见......”

  愿天下所有的父亲母亲身体健康!

  2025年6月14日  凤栖原


关于我们 广告服务 招聘信息 友情链接 法律声明 隐私保护 产品服务 联系我们 人员查询 在线排版